皇陵是一个朝代留在大地上最为核心、最为隐秘的历史见证。两处宋代皇陵，一北一南，分别建在河南巩义和浙江绍兴，虽相隔千里，然守望千年。

　　11月30日，由绍兴市人民政府、浙江省文物局主办，市委宣传部、市文广旅游局（市文物局）承办的“守望——两宋皇陵考古成果展”在绍兴博物馆开展。这是南北宋陵考古出土文物的首次联展。

　　南北宋陵首次“对话”

　　站在越城区富盛镇宝山南麓的平陶公路旁，向南放眼望去，是一大片茶园。茶园北面是宝山，南面是新妇尖，山势蜿蜒，风景秀丽，南宋皇陵（宋六陵）就隐于这片两山合抱的平坦之地。

　　“皇家制度体现在一生一死之中，皇陵体现的就是国家最高等级的丧葬制度。宋六陵不是简单的南宋古迹或者遗址，而是南宋时期中央王朝政治、文化、经济的集中体现。”作为宋六陵发掘项目的负责人，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李晖达走进绍兴这片南宋皇陵已经十年了。在开展仪式上，他发布了宋六陵最新考古成果。2012年至今，他们在陵园遗址内先后实施重点勘探35万平方米，发掘揭示了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四组陵园建筑基址，发现帝、后陵攒宫石藏墓葬5处（未发掘）。

　　北宋皇陵的考古发掘则开始得更早。早在1984年，在河南省巩义市南郊，考古队就抢救性发掘了北宋皇陵中的元德李皇后陵，这也是北宋皇陵7帝22个皇后陵中唯一经科学考古发掘的一座。如今坐落在巩义的北宋皇陵，是我国保存最好、规模最大的帝王陵墓群之一，绵延占地189.04平方公里，地面现存几近完好的陵区建筑格局和陵园石刻造像1027件，被称为国内现存最大的“露天石刻艺术博物馆”。

　　“两宋皇陵，一脉相承，蕴含了那个时代丰富的典章制度和文物遗存，是十分重要的历史文化宝藏。今人通过两宋皇陵的考古，重现宋人百工竞巧的建筑遗存、典雅质朴的瓷器、庄严肃穆的皇家礼仪，透视多元包容的大一统爱国情怀。”市文广旅游局博物馆处处长、绍兴博物馆馆长何鸣雷说，在这场南北宋陵的首次“对话”中，他们以一脉相承的两宋陵寝制度为主线，以考古时间为顺序，以文物类型作为单元标识，分为“规制承继”“刻度承合”“匠心承韵”“护陵承继”4个部分11个单元，系统展示了一幅蕴含宋代皇陵营建、规制、陪葬品、保护修缮的全景图。

　　371件出土文物揭开宋陵全貌

　　“这次展出的317件（套）出土文物，全部是来自巩义、绍兴两地的宋代皇陵考古发掘。其中，13件（套）出自宋六陵三号和四号陵园最新考古发掘文物，是首次对外公开展出。”何鸣雷说，这些文物再现了大宋皇陵的布局、形制和埋葬制度，揭开了两宋皇陵不为大众熟知的陵寝制度，能让大家深度领略大宋风采，赓续根脉，传承文明。

　　记者在现场看到，展览还原了南北宋陵千年殷殷守望：从堪舆实景还原不绝如缕的文化传承；从陵园复原演绎陵寝规制的继承与演变；从精美石刻、精巧构件、精致瓷器的展示还原宋人雅致尚品的精神世界。

　　“你看，这就是石像生。帝王陵墓前安设的这些石人、石兽等，统称石像生，这是皇权仪卫的缩影。南宋皇陵定位为暂厝，俟军事宁息，归葬中原皇家陵园。既无高大的陵台，陵前也没有陈列石像生。”绍兴博物馆藏品部副主任史霖是这场考古成果展的策展人，她说，这次从巩义市博物馆借来了4件石像生，比如那件石雕客使头像，作夷族装扮，神态虔恭，形貌、服饰具有异域特色，反映的是当时对外交往的频繁和统治阶级使“四夷来服”的主观愿望。

　　元德李皇后陵出土的越窑青瓷龙纹盘和越窑青瓷套盒，以及绍兴宋六陵出土的龙泉窑香炉，也在这场展览上亮相。“当年，元德李皇后陵在多次被盗后，当地考古队于墓室淤土中清理出3件秘色越器。这次，我们借来了其中较为完整的两件，十分珍稀。可以说，这是它们第一次回娘家。”史霖说，绍兴宋六陵二号陵园遗址出土的龙泉窑香炉，则是展览中唯一一件经考古修复完整的龙泉窑香炉，它以温润如玉的粉青、梅子青等厚釉青瓷，将青瓷的釉色之美推向了极致。

　　展览现场，还用沙盘、视频等方式对皇陵宫殿建筑、陵园结构、整体布局等方面进行了科学复原，能让观众更加具体而全面地看到两宋时期最高规格的宫殿式建筑的卓越技艺，真实体验宋代皇家陵园庄严肃穆的恢宏气象。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考古工作，展览中还展示了考古人使用的考古工具，有传统使用的工具，也有现代化的高科技工具。”史霖说，他们从两宋皇陵文物中提取元素，设计了各种绘画折页，观众在参观之余，可以发挥个人想象，创作与文物有关的现代绘画作品，以作留念。

　　让宋韵文化“流动”起来

　　“绍兴市联合河南省考古研究院、巩义市等有关单位，举办这样一场汇聚南北两宋皇陵出土文物的展览，以皇陵这种特殊的媒介将北宋和南宋连接起来，用文物说宋韵，集中展示绍兴宋六陵和巩义北宋皇陵考古成果，探秘两宋皇陵制度，展示两宋皇陵文化。这对于激活文物资源，传播宋韵文化，是非常有意义的探索和尝试。”浙江省文物局局长杨建武说。

　　在他看来，宋韵文化是极具中国气派和辨识度的重要文化标识，浙江和河南是两宋文化的重要发源地和传承地，因此这场展览无疑是宋韵文化在新时代“流动”起来、“传承”下去的生动实践和铿锵韵响。

　　作为宋韵文化的集大成者和重要节点城市，绍兴近年来一直在不遗余力打造宋韵文化品牌，深入实施宋韵文化传世工程，系统推出研究课题，面向全国招标，全面解码绍兴宋韵文化基因。而作为两宋皇陵所在之地，绍兴与巩义共同承担着宋韵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重大使命。为加强交流合作，共同讲好宋韵故事，两地代表在开展仪式上签署了一个战略合作协议。

　　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文广旅游局局长何俊杰说，宋六陵已列入“十四五”国家大遗址，成为勾勒文明经纬、延续中华文脉的历史见证。目前，绍兴已成立了宋六陵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将以“保护为主，合理利用，准确诠释，传承延续”的工作理念，推动绍兴宋韵遗产的活化、宋韵文化的弘扬。